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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见问题

三明是闽西还是闽北为什么是福州?

发布时间:2024-07-08 10:50

  近代以来福州在历史上留名不少,但进入第二个千禧年后,福州在省内外的声量并不大,似乎是个安居一隅、低调内敛的南方城市,直到最近几年,福州又开始重新找回自己的存在感。

  毕竟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福州的名气远不如厦门,经济不如泉州。但最近几年,这个城市正在发生一些变化,给人的感觉是快速且显著的。

  已经有好几年没回福州的贝子,看着朋友们发来的众多“必去地点”哭笑不得,她带着对这座城市曾经的记忆一路探寻,也一路被所见刷新认知,惊喜和感动充满内心。

  事实上福州的GDP已经从2021年开始连续两年半超过泉州,回到福建省第一的位置;愿意探索这座城市的人也越来越多——今年五一期间福州接待游客438万人次,甚至远超厦门的331.77万人次。

  种种变化下,我们试图探寻,一座“沉默”多年的南方城市发生了什么,是如何找回自己的姓名,又将以何种姿态将其延续?

  福州的夏季相当“闷热”,这很大程度上超出了外地人对于“福州靠海又多植被,应该很凉快”的理解。

  2022年福州最高气温41.9度,只比最热的重庆低了1.8摄氏度,连续高温天数也在全国挤进了前十,还被许多人冠名“新四大火炉”之一。原因在于福州虽然靠海,但市区与海边之间被“鼓山”横亘阻隔,来自马尾区的海风吹不进市区,且处于副高脊线附近,热岛效应明显,最终变得又闷又热。

  酷夏难耐,让北宋太守张伯在福州种满了榕树。根系纵横、常年茂盛青翠的福州自此得名“榕城”。走在这座城市的步道上,人们或许会讶异于从地底下生长出来、寻找缝隙撑破地砖和水泥的榕树根。

  在这里,“资历”最老的榕树已经千岁,百岁以上的榕树也有数百株,整个城市榕树超过16万株,它们都见证了福州的千年演化和变迁。

  因为地形复杂、山多水多,资源丰富的福建一度被视为“兵家不争”的蛮荒之地,直到战乱导致中原人分批、多次向福建迁徙,这里的人口才逐渐在宋朝超过50万,当时来自河南固始县的王审知还被后人誉为“开闽大王”,至今仍有其雕塑屹立于福州多地。

  到宋朝,由于地处福建省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又背山面海,拥有众多优质港口,福州成为全国造船业的中心之一,但当时的船只还以商船为主。

  战争后,“师夷长技以制夷”的风潮下,沿着林则徐建设强大海防的希冀,闽浙总督左宗棠在福州马尾设立船政局,成为我国近代第一所成规模的造船厂、机器厂,驶出了中国第一艘千吨级轮船,也培养出第一批中国海军人才和第一支真正的舰队。

  在最近几十年里,福州几经调整,从早期的“五区八县”演变为6区6县和1个县级市。主城区面积扩大至1761平方公里,加上周遭各县,总面积达到11968平方公里。相当于整个北京市面积的72.93%、上海市总面积的1.89倍。

  这里有全国第一的森林覆盖率,雾霾几乎不存在;这里是全国第一个“市市通高铁”的省份,可视为中国速度的代表;因为山与水的阻隔,福建拥有“难于蜀道”的闽路,也因此造就全国最多的方言数量;背山靠海的格局和有限的资源,也让福建成为海外华侨最多的省份之一。

  福建的特殊背景下,坐拥“三山、两塔、一江”的省会城市福州,在古代和近代都在历史上留名颇多。

  但比较诸多省会城市的GDP,会发现东南沿海四省省会中,广州长期排在第1,杭州在第2至第4之间变化。南京在第3到第7之间变化,只有福州在2018年以前,长期处于10名开外的水平,显得不够争气。

  事实上,直到2020年,泉州的GDP数据几乎都超过福州,处于省内第一,而作为全国仅有的5个计划单列市之一,厦门不论在国际还是国内,都是知名度更高的旅游胜地,也是福建省对外的重要“门面”。

  在这背后,与台北隔海相望的特殊地理位置,在漫长时间里都被许多人认为是福州经济得不到快速发展的重要原因,叠加厦门和泉州的不同优势,也在一定程度上占据了福州作为省会城市应有的存在感。

  但在老生常谈的政治、经济因素之外,其实还可以从整个福建省历史文化格局中找到渊源。

  因为地理环境差异较大、山路和水路的阻隔,福建内部分为闽东、闽南、闽西和闽北几个部分,且东南西北之间语言和风俗都有较大差异。

  2022年常住人口数据来看(844.8万人),闽南和闽东的人口大约分别占整个福建省的46%和35%,闽西+闽北合计占19%左右,其中闽东包括福州、宁德和莆田,闽南包括厦门、漳州和泉州,闽西和闽北则包括龙岩、三明和南平。

  在这背后,福建省其实是全国方言最多也最复杂的省份,在闽东语、闽南语、闽北语、闽中语、客家话、莆仙话几大语系下,又根据具体城市有所区别。

  即便是相隔半小时车程的福安市和宁德市,虽然同样属于闽东语系,但相互间其实很难沟通,更不要说闽东语和闽南语之间的巨大差异。

  从这个角度来看,福建省内多元的历史文化和特殊的经济政治格局,造就了任何一个地区和文化都无法获得压倒性优势的局面,福州缺失的存在感,一定程度上也与此有关。

  这还不算完,闽东地区在省内不具备显著优势的同时,近代(1840年)以来,福州还有许多外流的人口。

  2020年美国发布的普查报告显示,在美500万华人中,来自福建省的就有110万人,高居第一,其中又以来自福州长乐区的“长乐帮”闻名;日本公布的数据则显示,2022年末在日本的华人超过100万,有资料记载其中数十万人来自福建,又以来自福州福清县的“福清帮”为甚。

  此外还有被称为“新福州”的马来西亚的诗巫,是当地砂拉越州的第二大城市,90%以上居民都是以前的福州人,甚至被视为更有“福州味”的一个地方。

  整体层面的数据显示,全球华侨中来自福建省的就有1638万人,仅次于广东省的2000万人,且福建华侨的财富总额约为5万亿美元,相当于人均百万元人民币的水平。

  从这个角度来看,福州的存在感在国内、省内或有缺失,但却在全球范围内散播、传递,以另一种方式延续福州的姓名。

  读书时期就离家远赴海外的贝子,在今年中秋节前随家人回到了阔别多年的福州,朋友们给她推荐了很多地方,贝子感叹“感觉我真的需要重新认识一下福州了”。

  贝子被推荐的第一站就是福州的烟台山,这也是近几年福州变化最大的地方之一。

  第二次战争失败后,清政府割地赔款,福州也是当时对外开放的重要港口之一。武夷红茶、茉莉花茶进入国外后备受喜爱,而烟台山附近的港口就是当时茶叶贸易重要的交易地。自此开始,多达17个国家的领事馆陆续在此建起,成为历史的斑驳印记。

  经过政府与地产商的多年规划和建设,烟台山从年久失修的老街区,摇身一变成为富有诗意的历史建筑与有格调的本地年轻品牌的完美结合。2023年五一期间还拥有29.3万的累计接待人次,成为超过厦门鼓浪屿的福建省最热门旅游目的地。

  贝子的备忘录中还记着很多个地方,她像探索一个全新的城市一样,走过许多曾经熟悉的地方,“这几天总是被朋友嘲笑,因为去哪都在不停发出‘哇哦’的感叹。”

  比如三坊七巷街区和上下杭的持续升级改造,是对历史文化街区和文旅融合业态升级的持续探索,给人的直观感受是“道路变宽了,附近交通也好多了”。绵延19公里的山地福道,是全国首条、亚洲最长的空中森林步道,它连接着鼓山、江滨和西湖公园这几个福州重要地标,也向市民和游客呈现了一种生态与人文的完美契合。

  值得一提的,还有历时14年之久终于陆续通车的5条地铁线路,让福州地面交通情况有明显缓解,也成为这个城市连接与延伸的坚实基础。此前多年,许多人都会在形容福州时提到“到处修地铁,坑坑洼洼”。背后是福州“温泉之都”美名带来的复杂地质条件。

  如果说上述一系列变化是福州“由上至下”发展的结果,那么福州的夜市文化就是其近几年变化中“由下至上”的另一个切面。

  疫情影响下,2020年福州也和全国多个城市一样出现“地摊经济”“后备箱经济”,许多年轻的个人摊主打开后备箱,配上有趣的宣传标语,开始在一些商业体的组织下,售卖起各种小吃、茶饮。在许多城市只成为短暂风景的夜市文化,在福州逐渐升级演变为规范化、规模化且持续蔓延的商业新景观。

  其中仅仅一个光明港夜市,就在绵延1公里的范围内拥有数百个摊位,横跨台江、晋安两区,每天傍晚开始人头攒动、烟火十足。据福州新闻网报道,有60%以上的摊主扣除各项费用后可实现月入过万。

  各种变化之下,从2021年开始,福州的GDP已经连续两年半超过泉州,回到福建省第一的位置;对福州感兴趣的人也越来越多——今年五一期间福州接待游客438万人次,远超厦门的332万人次。

  在很大程度上,福州的发展是“非野生”的,政策支持是这一切变化背后的重要锚点。

  早在1992年,《福州市20年经济社会发展战略设想》就科学谋划了福州3年、8年、20年经济社会发展的战略目标、步骤、布局、重点等,简称“3820”工程,对世纪之交的福州发展产生了重大而深远的影响。

  在这之后,2021年开始福州又有“强省会”战略支持,同时被选定为全国性中心城市之一,真正明确了“当龙头、走前列、做示范”的目标。

  至此,没有“存在感”显然已经是福州的过去式,当下的福州,正在从经济、文化、面貌等多个方面诠释新的自己。

  从战争后漫长的修养、民国时期的军阀混战,再到当代以来大规模的改革、演化和推倒重来,福州这座城市在创伤、愈合和新生的过程中习得一种平静感。

  深厚的历史像榕树交错、坚韧的根系,支撑着缠绕蟠曲的树干和蔚然繁茂的枝叶,供在此处繁衍生息的后人乘凉、歇脚。

  绿荫庇佑下,福州走出的近代名人,以战争时期主张禁烟的政治家林则徐、船政大臣沈葆桢,民国时期的作家林徽因、冰心、数学家陈景润等人为代表,某种程度上,他们都是这个城市不同阶段独有气质和印记的承载者。

  除此之外,如前文所述,福州八县作为全球华侨重要的来源地,也走出一批富有传奇色彩的出海领头人,他们在历史上留下的名字或许不甚响亮,却也是支撑“向外”精神信仰的重要符号。

  比如出生于福州福清县一个贫困农家的林同春,9岁随父亲赴日生活,经历了相当困苦的一段时日,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在日本饱受,最终在二战结束后求得生机,在不动产领域有所成后,他始终为国内教育、救灾等事业捐资助力,也极力推动中日友好,成为旅日中国人的“代言人”。

  还有出身于福州长乐的陈清泉,从远赴美国经营餐饮开始,最终成为美国中餐馆第一大老板,为数十万在美华人提供了就业岗位,“中餐馆”这条发展路径至今也依然被众多出海华人所延续。

  来到现代,经济快速发展的过程中,从福州走出去的商人,总是拥有颇具代表性的性格色彩。

  比如福耀玻璃创始人曹德旺,自称是“没送过一盒月饼”的企业家,他敢干敢言,把玻璃工厂开到了美国,建成了中国第一、世界第二大汽车玻璃制造商,个人累计捐款也超过150亿元。

  相比之下曾经的福建首富陈发树颇显神秘,他虽然不是福州人,但在倒卖木材攒下第一桶金后,就在福州创立了当地人无不知晓的“新华都百货”,之后陆续在资本市场显露头角,还捐赠83亿元组建了当时国内最大规模的个人慈善基金会。

  创立永辉超市的张轩松同样来自福州,他在高中没毕业的时候就弃学入商,抓住福州“农改超”的机会,以“生鲜食品”概念切入,打造了一种独有的超市运作模式,成为相当长一段时间里足以抗衡沃尔玛、麦德龙等“洋超市”的存在。

  但这一次回福州的贝子发现,这里的人们都在用一种叫做“朴朴超市”的网购软件,这在众多城市被盒马、美团买菜、叮咚买菜等互联网巨头攻陷的背景下显得尤其特殊。而2019年就有数据显示,朴朴在福州的渗透率高达70%,超过了永辉生活的50%,更是让互联网电商对福州望而生畏,背后又是另一个福州商人的新故事。

  个体命运此起彼伏,但不论是否留下姓名,在这片土地上奋斗的人们,都是“丫霸”的“虎纠人”(厉害的福州人),依托于此,福州才能持续不断地进行着自我更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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